第29章 蒲王氏陪他们聊了没一会儿_嫁给残疾将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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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蒲王氏陪他们聊了没一会儿

  怒道:“好啊,原来是个来挑事的。”

  萧则绪看了眼铁盆里还没来得及烤的羊肉,捡起一串,闻了闻,那羊肉腌制的用料很足,几乎闻不到腐烂的气息,但若是细看,便能看到上面有一些白色颗粒虫卵。

  他瞪大了眼,刚才入口的羊肉都觉得有些恶心。

  “放肆!”

  萧则绪怒喝一声,直接踢翻了他的摊位。

  “你这羊至少是死了十来天,尸体不知道生了多少虫子,病死的羊肉也敢拿出来卖?会吃死人的。”

  “你亲眼看见了?凭什么说我的肉有问题?”小贩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一把菜刀,气势汹汹地站在萧则绪面前。

  然而另一只手更快,寒光一闪,一柄长剑直接挑断了小贩手中的菜刀,咣当坠地,那柄剑却落在他脖子上。

  夏寒青目光森然地盯着他,眼底骇人。

  羊肉小贩的气焰一下子便下去了,一股寒冷之气由脚底而生,面色苍白,冷汗四起。

  “你、你们……这是欺负老百姓,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能有点生意,你们……”

  “欺负你?你自己卖的羊肉自己可敢吃?”萧则绪拿着那烤好的羊肉便往小贩嘴里塞。

  羊肉小贩哪里敢吃,死死闭着嘴不敢张开。

  夏寒青的剑尖直接落在他唇边,戳了进去,冷声道:“张嘴。”

  他正说着,外面闹哄哄的又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一个妇女抱着孩子,孩子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口泛白沫。

  “吃死人了,吃死人了,我儿子吃了你卖的羊肉回去就开始拉肚子,吐了半个时辰,现在直接都醒不过来了。”

  羊肉小贩眼神飘忽,手指悄悄地想朝旁边的钱袋子伸去,他想着只要拿了钱立刻就跑,谁也找不到他。

  然而手指刚伸过去,那柄剑呲地一声挡在他前面,若不是躲闪及时,能断了他四根手指。

  萧则绪上前看了看小孩的脸色,掰开眼皮,眼色全白,气息微弱。

  “先去看大夫吧,孩子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个人我会送他去官府。”

  提到官府羊肉小贩扑腾一下跪在地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赚点儿银子也不容易,这大雪把羊都冻死了,我们可怎么活啊?求求您别把我送进去。”

  萧则绪转身居高临下一字一顿声音郎朗道:“你家有难处,别家也有难处,这并不是你作恶的理由,法不容情。”

  外面巡逻的衙役挤过层层群众给羊肉小贩带上镣铐朝萧则绪抱了拳将人和那盆子羊肉全带了回去。

  萧则绪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出身,他这一次进了牢狱,他家里的人老小还不知道要怎么过活呢。

  但他卖的羊肉串已经害了不少人,此事决不能姑息。

  萧则绪推着夏寒青的轮椅继续往前转悠,只是情绪有些低落,久久不语。

  “殿下想吃春卷吗?那边有卖油酥饼的,还有银丝糖……”

  夏寒青努力搜索着周围能吸引萧则绪的吃食,惯是生硬的脸庞上有些焦急,企图逗人一笑。

  “不想吃。”

  萧则绪在一处写信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公子是要写信?”

  “我自己写。”

  萧则绪放下铜板。

  将写信的先生赶到一旁去,掀起衣袍坐在凳子上。

  “寒青,研墨。”

  他挽起袖子,提笔落字,神色难得认真,时而停顿,时而遐想,最后终于落下笔,吹干信上的墨迹,装入信封。

  “陆一,将这封信送到钟泓手上。”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嗖地一下出现在大街上单膝跪地,接过那封信,很快又没了身影。

  写信的先生都惊呆了。

  神仙?

  夏寒青略过信筏简单看到了几个字,写着什么“谨防疫病,冻死之物不可食之,以此生计者,官府当加以扶持……”

  他没看完,但大概意思应该是指那些冻死的鸡鸭鱼肉容易滋生虫卵,不能再食用,容易传播病菌,人吃了轻者生病重者身亡,再重者疫病传播。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萧则绪推着他拐过几条街,渐渐没那么热闹了,他走到一户人家前敲了敲门。

  三下、两下、两下。

  很有节奏。

  很快门口就开了一条缝儿,萧则绪推着夏寒青进去。

  门口那人见了他扑腾一下跪倒在地。

  “小的参见太子殿下,不知道殿下深夜来此,小人……”

  “起来吧,蒲先生可睡了?”

  “没呢,蒲先生还在屋里闷着,都好几天了。”

  “孤去看看他。”

  萧则绪推着一脸懵逼的夏寒青抬脚进了院子。

  前面看着倒是正经人家的院子,拐了两三下却见是别有洞天,大片的田地泥土种满了庄稼。

  迎面一个腿脚便利的老妇人穿着粗布麻衣正在田地里浇水,身边还跟着好几个男男女女。

  见他过来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裳,她连忙停下了手里头的动作。

  “蒲老夫人,许久不见,身体可还好?”

  蒲王氏一抬眼就瞧见这皎皎月色下站着一人,衣角翩翩,棱角分明的冷峻下带着些柔和,长身玉立,剑眉星眸,淡淡星光衬着身上的红衣白袍越发明亮。

  “这是谁啊?”

  乍一看,跟个神仙似的。

  蒲王氏没认出来。

  旁的管家急道:“哎哟您这眼神,这是咱们家殿下。”

  “殿下?”

  蒲王氏一惊,不敢认眼前这人。

  也不怪她没认出来,五年前她记得殿下才那么一点,但是少年老成,说起话来一板一眼,浑身贵气凌然。

  如今整个人气质倒是换了一遭,样貌也张开了许多。

  若说他曾经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神,与凡尘隔绝,那么现在便是站在凡尘间沾了烟火气的菩萨。

  “民妇眼拙,没认出来太子殿下。”

  “大娘快不必多礼了,孤只是正巧路过来看看你们。看样子身体是硬朗了不少。”

  蒲王氏在身上擦了两下水,“那可不是,多亏了殿下叫来了大夫,还给我们这么大的院子住着,能不好吗?”

  萧则绪也笑了。

  恍然间看呆了院子里众人。

  这些人都是听澜弄过来的人,也有很多是近期送进来的,大多数只在传闻中听说这位有如贤君的太子殿貌若天神。

  这会儿见了真人才知道什么传言果不欺我也。

  “殿下,快坐,咱们屋里坐,我叫人把那小子拎出来了。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都要长蘑菇了。”

  “您瞧瞧咱们这院子里种的这些,要不是这雪灾恐怕还能活不少呢。”

  蒲王氏带着他在田地边上转了一圈,蔬菜水果都长得极好,刚收了一茬麦子,正要种玉米呢。

  “这自打三年前见过您一回就再也没见过了,半年前听说陛下把您嫁给了一个瘸子?您说说这陛下可真是的,您可是他亲生的儿子,怎么舍得呢。”

  瘸子本人坐着轮椅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如坐针毡,只能静静听着那大娘将他从头到尾数落了个遍。

  “就算说他是个将军吧,那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肯定是个臭脾气的,还瘸腿,殿下金贵之人,要是不小心让他磕了碰了的可怎么好?还不如我们家洼茂,好歹长得也算是十里八乡的英俊男儿,就是不咋爱说话。”

  “哎,这位大人怎么没见过啊?这一直坐在椅子呢?”

  蒲王氏叉着腰,殿下都站着呢。

  他哪里大的脸敢坐着?

  萧则绪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孤那位臭脾气又瘸腿儿的丈夫。”

  蒲王氏:“……”

  她干笑两声,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哈哈,大人真是那个什么人才,勇猛刚强,很勇猛。”

  她也不知道该拿个什么词夸奖,搜刮了脑子里所有的词最后夸了句“勇猛”。

  夏寒青:“……”

  蒲王氏有些尴尬,忙将两人请进屋子里,这会儿才看见夏寒青手里头还抱着几摞子东西,急忙打圆场道:“哎哟哟,殿下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啊。”

  她急忙要去接,夏寒青却死死按着不给她,蒲王氏这才看清楚那些个礼品都是什么。

  吃了两口的竹筒粽子,半块豆腐,一个破坛子,剩下一口的糖葫芦,一兜子橘子,半包糖炒板栗,包糕点的油纸包,兔子花灯……

  萧则绪:“……”

  方才在街上他一直推着夏寒青也没注意,这会儿屋里点着灯他才发现夏寒青几乎被那一些乱七八糟的吃食淹没。

  也是难为夏寒青居然一声不吭,还能把这些东西都搂严实了。

  第39章

  蒲王氏陪他们聊了没一会儿,便听见外面大嗓门嚷嚷着进来一个汉子,汉子头上包着方巾,胡子拉碴,身上衣衫打着补丁,手里还抓着一块锄头,满脸写着不耐烦。

  “娘,你叫我出来做什么?什么贵人,我管他什么贵人呢,我种菜呢,别拿这种小事打扰我。”

  这汉子便是蒲洼茂。

  年纪大概将近三十多岁,胡子下面也确实能看出几分英俊来,也难怪蒲王氏大夸特夸。

  蒲洼茂脸上的不耐烦在看见对面的红衣男人后戛然而止,整个人呆愣愣地看着他,紧接着脸色一红,手足无措地丢下那把锄头,又一把扯下方巾,快速理了理带着杂草的头发。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快过来参加太子殿下。”

  蒲王氏揪着蒲洼茂的耳朵按着他的肩膀跪在萧则绪面前。

  “殿下,这就是民妇那沉默寡言的儿子。”

  蒲洼茂还处于呆愣愣之中,双膝跪在地上结结巴巴行了一个不怎么规范的礼仪道:“草、草民蒲洼茂叩见太子殿下,殿、殿下万安。”

  他垂着头尴尬地用手指头扣了扣衣角上沾的泥土,没扣下来,便更加尴尬。

  “蒲先生好久不见,快起来。”

  萧则绪起身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来,笑意正浓。

  “殿下……”

  蒲洼茂后退了一步,拍了拍身上的土,生怕往萧则绪的衣物上沾到泥。

  他怎么不记得太子殿下长得……这么的……神仙似的。

  印象中太子殿下还是个板着脸的小少年,他当年也不知怎得,许是因为太子殿下说话时眼底坚毅有光,他居然信了这少年。

  三年不见,太子殿下竟长成这等明艳的模样。

  正想着他幽怨地看了一眼蒲王氏,娘也真是的,居然不早些说,叫他洗把脸,换身衣服也好。

  “孤收到了你送来的米,特别好,蒲先生果真是有大才之人,孤路过此处便来看看你们。”

  萧则绪拉着他说了很多话,大致意思就是叫他不要担心吃穿用度,只要安心研究他想要研究的东西便是。

  “殿下,我带你去院子里看看吧,长得可好了,又高又大又粗,特别结实,有几株硬是熬过了雪灾还活着呢。”

  “是吗?”萧则绪来了兴趣。

  蒲洼茂带着他们在田地里转悠,萧则绪抬脚要下地。

  “殿下!”

  夏寒青看了一眼地上的泥土,若是一脚踩进去,鞋子可就脏了。

  “无妨,孤下去看看,你且在这儿等等便好。”

  夏寒青坐在田埂上有些心梗。

  这个蒲洼茂看着可不像是沉默寡言的样子。

  对面那汉子滔滔不绝,眼神锃亮,见萧则绪没踩稳可能要跌倒,连忙伸手扶住。

  “多谢!”

  蒲洼茂脸色一红,“殿下,这是我新培育的新种,想试试抗旱,还不知道效果呢。”

  “不错。”

  萧则绪夸了两句,蒲洼茂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说起话来眉飞色舞。

  蒲王氏站在田埂上有些奇怪,“这是我那沉默寡言的儿子吗?”

  夏寒青:“……”

  呵呵——

  好一个沉默寡言蒲洼茂。

  良久萧则绪终于上来,在盆里净了手,鞋子上沾了不少泥土,夏寒青从怀里取出一只帕子,弯腰俯身一点点帮他把鞋面上的泥土擦干。

  萧则绪:“……”

  蒲洼茂还在继续讲话,“殿下要不要尝尝,草民去蒸一锅米来,再多炒两个菜。”

  蒲王氏也一喜道:“对对对,茂儿做菜特别好吃,让他做些菜殿下尝尝。”

  蒲洼茂说着根本不给萧则绪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又拎着锄头进了厨房,生火烧水。

  萧则绪其实并不饿,方才他们在街上吃了不少东西,这会儿还有些撑。

  但是对方太过于热情,他们也不好就这么拒绝。

  蒲洼茂手艺确实不错,满满一桌子的菜,只不过……

  萧则绪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蒲洼茂这是进了厨房,还是去梳妆打扮去了?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换了一身柳黄色的衣袍,胡子也刮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他朝蒲王氏笑道:“看起来果真是明亮了不少,难怪是十里八乡的英俊男儿。”

  蒲洼茂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坐在萧则绪旁边,给他夹菜。

  “殿下,这些菜都是草民亲手种的。”

  “这米酒果酒也是新手酿的,您尝尝?”

  萧则绪盛情难却,只能尝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确实不错。”

  夏寒青手指死死抓着轮椅扶手,因用力而青筋凸起,想要发作却又努力地隐忍,他看了一眼萧则绪,端着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萧则绪还在和蒲洼茂说那些新种,决定带些回去,先找个地方实施起来,看看成效。

  夏寒青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呢?他不过是一介废人。

  又要再倒酒时,突然手腕被人握住,硬是掰着他的手指将酒杯撂下。

  “殿下?”

  “别喝了,我们该回去了。”

  萧则绪撂下碗筷,又朝蒲王氏道:“天色不早了,孤还有些事情,便告辞了,两位在这里好生住着,有什么问题同管家说便是,孤尽力满足。”

  “我们住的都挺好的。”

  蒲王氏性情开朗,这样的人相处也好,萧则绪不担心他们有什么不开心的。

  “殿下,等等,等一下。”

  蒲王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身朝屋内跑去,很快他拿着一个包袱跑出来。

  “殿下,这是民妇自己做的鞋,您和茂儿脚差不多,应该能穿,要是殿下不嫌弃的话……”

  说话间萧则绪已经将收起了那双鞋,甚至打开看了一眼,布料什么的算不得多么矜贵,却是母亲给儿子做的。

  “多谢大娘了,那这双鞋我便收下了。”

  他收的很快。

  若是不收,恐怕人家还要觉得被嫌弃呢。

  而且这鞋子……

  让他想起来曾经母后在时他的鞋也都是母后一针一线亲手缝的。

  萧则绪招了招手推着夏寒青出了庄子。

  蒲洼茂伸着脖子一直等人消失在视野中也没说要回去,被蒲王氏拎着进了门。

  “看什么看,人家是金枝玉叶,你要是真喜欢,咱就争取做个大官,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你瞧瞧你今儿不过一个时辰把这一年的话都快说完了。”

  蒲洼茂叹道:“娘,殿下已成亲。”

  他不是没注意到,方才席上那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似的。

  “成亲也可以离啊,娘看好你。”

  “娘,我进屋了,以后把饭放门口就好。”

  “茂儿,茂儿。”

  蒲王氏喊了半天对方都没回声。

  这献县距离京城不远不近,献县县丞也是自己人,所以当初便将蒲洼茂母子二人安置在这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快马加鞭不足半日便可进京。

  “不高兴了?”

  萧则绪突然蹲下身问道。

  “殿下,天黑风冷,穿上这件外衣吧。”

  夏寒青将腿上一直搭着的那件外袍给他披上,没有提及方才喝闷酒的事。

  “是孤带你跑的太远,身体不舒服?”

  萧则绪伸手按了按夏寒青腿上的肌肉,用手搓了搓,又将外袍重新搭回去。

  “可是腿疼了?”

  “没有,是臣自己……”

  夏寒青抿着唇,突然抬眸对上萧则绪的视线,他抬手撩开萧则绪肩头散落的青丝,耳垂处的红痣妖冶动人。

  腿上被按过的地方似是有一团火在烧着,蔓延至浑身的骨髓,不知怎的突然倾着身子凑了过去。

  萧则绪还在低头帮他按腿,突然面前光亮被人挡住,紧接着温热的唇瓣贴了过来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夏寒青攥着衣角,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没有如意想之中那样被推开,夏寒青呼吸紊乱,没敢用力,只轻轻地亲了一下,最后还是怂了下来,紧张地看向萧则绪。

  萧则绪却轻轻勾唇,“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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