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_换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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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一广袤的原上,金山是平地突起的一个小山包,它的后才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巍巍山,那有茂密的森林、许多的珍禽异和若有若无的一道内城遗迹,远远望去则只是一黛蓝和一条优雅的山的脊线罢了。

  金山的脚下,是一条出名的过境国道,迤逦而去一直延伸到那座巍峨的山上。那有样很出名的一道山隘险关,出了这道关就出了雁云市的辖地,所以这道关一向都是从内地通往外部世界的一关卡。现在不需要什么通关文牒了,但是在金山下依然建有一个规模不很不起眼的检查站,专门对载煤炭跨省出市的车辆行各种检查,所以一天到晚这都堵了各种规格的拉煤车。

  太落山了,煤检站的一溜预制板房已经亮起了昏暗的灯,一吆五喝六的吵吵在马路上都能听得清楚。房的四壁都空气中飘浮的煤粉熏得乌黑,几乎不出它原来的颜了。屋正中是一张桌,四周的条板凳上围了好多的人,有穿制的,也有穿各种便的,们正专心致志地在玩一种本地人叫做“捉尖”的扑克游戏。其中的一个虎背熊的年人显得特别,扑克牌在桌面上甩得也特别的响,好像今天的气格外的顺。每一局下来,围观起哄的不算,真正上的人都要把桌四角摆的黄豆粒相互交换一番。内行的人知道,那每一粒黄豆都是当筹码来用的。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局,这个叫得最响的年人嚷嚷着要算账,把自己面前的一堆黄豆都摊开了,一边叫嚷一边从几个人接过小不等的几张票,小心地装起来

  又过了一会,这个人把扑克牌一甩,从人堆直起来:“谁来我一下,我得上厕所一泡了,都要叫憋了。”

  “不行不行,别让走了!”有的人嚷起来了,“杨涛这贼小,老病又犯了,一赢了钱就想溜。今不行,要溜走先把钱掏出来!”

  说着话,有人便做出了要掏袋的架势。

  杨涛嘿嘿地笑着,一边向外挤一边说:“掏就掏,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几个小钱钱,我杨涛什么时候得起这样几个”在这一堆人,的个实在太了,气也似乎得惊人,没费什么劲就出来了,而且这些人也实际上没有一个真动的。杨涛到了人堆外面,还边向外走边嚷嚷着:“你们这些人真是小气,有打的饿的,没见过活人还能叫憋呢!”

  等到一会回来,的位置早有人给占了,杨涛很自然地就成了客,不过的情绪依旧很好,嗓门也依旧很,随着牌局的起伏变化地叫个不休。后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你们几个输了,你们就留在这继续打吧。我们赢了,今天的班是我们的了,我们要上班!”说罢,这几个人就喜滋滋地拿着电和信号牌,一起到公路上值夜班去了。其一些人,则一下都显得有点怅然若失,只好又埋头整起牌来,对杨涛说:“你现在坐下吧,来我们几个今只能陪着你在这熬通宵了你们说们这几个家伙也真是的,怎么一连几天气都那么顺,好几个晚上了都是们的班,害得我们几个天天在这瞪眼没办法!”

  杨涛嘿嘿地笑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似乎不知道该坐还是该溜了。正踌躇着,突然外面就嚷起来,有人隔着玻璃说:“杨涛杨涛,电话,你们老板叫你呢!你们矿上有人打起架来了,白老板骂你怎么机也关了,叫你赶回去哩。”

  “的,又是谁吃饱了没事,在那犯呢!”杨涛一边气呼呼地骂着,一边就从这个小小的煤检站出来,独自一个着摩托向坐落在金山半山的那个叫做“白峪沟”的钛矿而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忍不住朝公路两旁的一溜煤车了几眼。

  在这个地方,呆得太久了,几乎什么事情也别想瞒住的眼。在本乡地面上,别这煤检站外表很不起眼,实际上是最实惠的一个地方了。这些人名义上的工资也就是那么一点点,其实哪一个家不是钵盆溢的,那些钱都是从哪来的?说透了,那一溜一溜的运煤车,实际上都是在给这些人送钱哪,特别是夜人静的时候!要不,在们这上夜班,还要赌赢了才轮得上哩。的,我这一辈不缺胳膊不少,怎么就不下这么好的一个营生?一想到这些,杨涛就真的很来气,只好在黑暗中腾出一只袋刚刚赢的那几百块钱,自我宽慰地想,不过像我这样也算是很不错的了,隔三差五还能够这样打闹几个小钱,要换了二楞们,那不是更要凄惶得多了?

  说曹,曹到,二楞就在丁字路那一溜广告牌下候着呢。这么晚了,这小还不收工,在三轮车上随时都做个“走”的架势。到,二楞招招,把摩托减速下来,点一下头就从这小边过去了只听二楞竟悠着嗓唱起来:

  哥哥你要慢些走,

  小弟弟我招一招。

  婆婆早就落山了,

  你不回家瞎转悠。

  调是本地的老调,词却是现编的,这小倒真够开心!害得杨涛一头,差点摔一个跟头。

  在雁云这个地方,小小的煤矿足有上百座,像样的成规模的也足有几十座。但是要说钛矿,却只有金山这个地方有新建的十来处,而且白峪沟是其中最的一处。由于都是近几年才陆续开发的,所以没有什么国家办的,全都是机制灵活的份和私营矿。白峪沟矿的老板叫白过江,是离这个地方很远很远的一个南方人,在本地没有多少社会基,一遇打架斗殴这样的麻烦事,全靠杨涛这个白峪沟矿“保卫科”来摆平呢。正因为这样,白老板倒是一向对杨涛十分器重,什么机呀摩托呀的,就都是白老板专门为配备的。

  回到白峪沟,杨涛远远地就见了,矿门围了几十号人,许多人的还拿着铁锨、镢头什么的,和矿上的几个民工推搡成一,吵吵嚷嚷的隐约可以听见“我们要见白过江、白过江滚出来”之类的走近了仔细一瞅,这些人都是附近白峪沟村的,几个挑头的都认得,而且当年在一起打混架的时候,都没少尝过杨涛那铁拳头的厉害。杨涛顿时心有底了,不管不顾地开着摩托就直着向人群冲了过去。

  不少人惊叫起来。

  家都好像商量好似的,立刻步调一致地缩着向后面直退,很空出了一条道。杨涛矫健地驾着摩托车,就在这人墙围成的通道噌地往前一窜,又一个转弯,把摩托劲地横了过来,这才跳下车,丢开摩托瞪着们说: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怎么能把门堵起来!”

  家一下都哑了,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一会,才有人努着说:“我们要见白老板,和你——我们没有什么说的。”

  黑暗中不清楚这个说话的是谁,杨涛只好沉着说:“白老板不在,回城去了,现在有什么事找我就得了。”

  一伙人你我,我你,谁也不再出了。

  这下杨涛更火了,也更有点瞧不起这些个乌之众,调立刻提了好多:“怎么,都哑巴了?有话说,有放,我还有正经事情呢,可没工夫在这和你们耗!”

  又哑场了好一会,还是原来那几个挑头的慢慢站了出来,你一句我一句向讲起了事情的原由。白峪沟村不,就在这个矿的背后。这村原来有一很清澈的泉,是全村百十人的命,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突然断了,村人都说,是开矿挖断了村的龙脉,所以就派上们来找白过江,要矿上给村安装自来的。一听是这么一回事情,杨涛的心更有底了,暗自冷笑了几,才地对们说:“好啦好啦,我还以为是什么不了的哩,原来就是这么一件鸟事!你们几个人留下,其人都回去吧,我带着你们几个去找

  白老板,咱们有事情好好商量,你们说是不是呀?”

  听了杨涛这一番话,又后愈聚愈多的那些小弟兄们,村那几十号人就小嘀咕着,把三个“代表”留下,不情愿地散去了一直着们消失得没影了,杨涛才挥一下,让下的弟兄们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就把这站着发呆的三个人一起推搡了矿区的一个废仓库。

  房黑黢黢的,彼此只能够到一个人影。有人打了一下打火机,杨涛咳嗽一,那人又赶把火给灭了,只有一愈来愈重的呼。

  那三个人不禁害怕起来,地都问道:“杨涛,你小要什么?!”

  什么?杨涛什么也没说,只是又重重地咳嗽了两。

  三下两下,那三个人都已经离开地面,吊在半空中了,只有几条胳膊在空中不住地乱动,出一吱吱嘎嘎的,接着便有人杀猪般哭爹喊娘地嚎叫起来。杨涛却本不管这些,依旧让下边的人一圈一圈地着绳,直到那嚎叫也低了下去,变成了愈来愈低的泣、哀告,才又咳嗽两,让下的都停下来,然后嘿嘿地笑着说:

  “怎么样,不好吧,这玩意还是最的哩,其实我的厉害你们又不是没尝过,难道几天不见就又骨头的不行了?说吧,你们是想下来呢,还是想在这上面再吊上这么一整夜?”

  三个人哪还敢再,只好又不住地哀号起来,赌咒发誓地说们再也不敢和矿上和杨涛哥作对了着们的这个熊样,杨涛直想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让弟兄点着烟,一连了好几,这些家伙们也实在有点吃不消,有一个还裤了,才挥挥让把们慢慢放了下来,说:

  “好啦好啦,我也不为难你们了,但是咱们把话说在明处,只要我杨涛在这地方,你们再也不准给我出难题!况且你们那是什么狗的个理由,谁不知道今年一开春就是个旱,泉断了完全是旱的过,怎么能说是我们矿上的呢?”

  三个人下了地,依旧地站不直,却不住气地齐说:“是的是的,杨哥说得对,完全是我们的不是,我们再也不敢给杨哥惹麻烦了”说着说着,就赶向门索过去

  “慢着点!”不等们到门边,杨涛又喊了一,吓得三个人都不禁一愣。杨涛袋,把刚刚赢的那几百块钱拿出来,塞到们说:“这是哥送你们的,去打点酒喝吧。我可告诉你们,村再出了啥事情,我就拿你们开刀!但是,你们几个自己有什么难处了,就找哥来,哥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谢哥!谢谢哥!”三个人拿着钱犹豫了一下,便立刻一迭连地叫着,很没了夜之中。

  杨涛那几个下,都怔怔地站着不出,自己却兀自哈哈地放笑起来。就在这时,仓库的门突然开,几束烈的电来,在们一个个上晃着,刺得们好半天睁不开眼。等终于清楚了,才发现边已经站了好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为首的一个女警察用非常严厉的吻说:

  “谁是杨涛?”

  “我就是,怎么啦?”

  “我们是金山派出所的,请你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刚才你们在这什么?”

  “你说我们在什么?”

  杨涛依旧气地说着,心却不禁有点发怯,因为这些年来,最不愿意的就是和这样一些人打交道了。

  “有人举报你在这私设公堂,搞人侵犯,这没有错吧?”

  “这”杨涛一到这时就有点哑巴了,沉了一下,忽然眼珠一转说:“哎,我说,你们概是错了吧真是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我说你这个王所你难道不知道我杨涛是什么人,我哥是谁?!”

  “知道,我们知道得很呢,要不怎么会专门来找你?!”这女人的气样的,还带了一点讽刺味,说罢又嘿嘿地冷笑不止。

  旁边的一个男警察便有点不耐烦起来,“王所,这种东西,你跟磨的个什么牙少废话!走,有什么到派出所说去!”说罢,便猛地推杨涛一把。

  “走就走,我还怕你们不成?到时候只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那就怪我杨涛不讲义气,没有给你们说清楚哇”事到如此,又当着下一拨弟兄们的面,杨涛也只好鼓鼓勇气,故意地说着,兀自跨步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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