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格式化
一幢幢的高楼在以爆破的速度瓦解倒地,轰鸣声伴随着漫天飞舞的灰尘，脚下的地面在颤抖着，视野所到之处全都是相继坍塌,仿佛末日来临。
旺旺塔已经被坍塌的大楼和扬起的灰尘包围起来,夏乔目瞪口呆,随后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异变陡生,看见周围这幅模样，费雨也顾不上和扶迹争吵,看见对方一脸淡定，只问道:“你说的副本通道呢？”
扶迹宽慰他:“再等一会儿,时间还没到。”
街道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缝，密密麻麻的丧尸们相互拖拽着掉进裂缝之中,不知道最后会落到哪里去，夏乔眼珠子都快贴在玻璃上了，看着地面的裂缝逐渐扩大延伸，然后朝着旺旺塔蔓延过来。
脚下的高塔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观测者先生,你确定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他有些绝望地转头看着扶迹。
“你们雨哥都不慌,没事。”扶迹笑眯眯地起身,穿好给费雨裹了一晚上的外套,剧烈的震颤仿佛丝毫不能影响他的从容,从容到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警报,检测到《末日危城》正在崩坏中，玩家通关将被迫终止,三十秒后副本通道将会打开,请玩家提前做好撤离准备。】
【由于副本损坏的不可逆性，《末日危城》副本将会永久关闭，请玩家抓住唯一一次逃生机会。】
系统尖利的警报声在混乱中显得尤为突兀,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众人狂跳的心脏终于回落到胸腔里，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庆幸起来。
而费雨听到播报反而皱了皱眉，转头不解地看向扶迹，仿佛觉得就为了打开一个副本通道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很不符合常理:“这就是你说的申请副本通道重开？”
重开个副本通道就直接把副本都开崩了？
“这和我没关系，系统没有通过我的申请，这是你的功劳，如你所见也如你所言，副本现在确实实已经炸了。”
扶迹目光放空一般地盯着不远处已经成为废墟的建筑物，因为一整夜没睡，眼下已经泛起了一层薄薄的乌青色，加之脸上没有贯常的笑容，更显得他那张原本就极具侵略性的脸带着点说不出的寒意。
费雨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多次被判定违规只是因为系统太废物的原因，后来在地下实验室里“凑巧”遇到了自己那份实验档案，现在再看到扶迹这句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的表情，也觉得事情好像真的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
从《史密斯夫妇的庄园》，到那个还没进入就发生雪崩的《暴雪山巅》，还有眼下这个正在完全崩坏的《末日危城》，就算再迟钝的人都要察觉出来事情不对劲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副本连闯连抽，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却在后来真的应验。
或许真和扶迹说的一样，或许这个游戏真的存在重大缺陷或者bug，而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被他触发了。
【副本通道已经打开，请副本玩家们有序撤离。】
三十秒计时结束之后，原本是秋千的地方已经被一个圆形的蓝色通道口取代，其他人立马抓紧时间往通道内躲避，大楼已经开始坍塌，百米高楼顶部的地面已经开始倾斜，扶迹等着其他人都进入通道口，才慢悠悠地跟了进去。
和刚进入副本通道时的暗黑走道不同，由于副本崩坏地很突然，是突发情况，通道里的应急光源已经被打开，扶迹前脚刚进通道，后脚旺旺塔就生生折断，顶楼天台的部分朝着地面直直坠去。
众人惊魂未定，顺着通道口往外看，正好看到这惊悚的一幕，全都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呆呆地目睹着城市变为废墟。
“他们……是不是也死了？”许衍定定地望着通道外的景象，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谁？”许司听见弟弟忽然说些毫不相关的话，也听得云里雾里，不禁疑惑地问出了口。
“副本里的其他幸存者。”旺旺塔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幸存者，大楼坍塌，他们也应该活不了。
“别担心，他们死过很多次，但是你只能死一次。”扶迹现在通道入口的位置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回答了许衍这个显得有些孩子气的问题，然后调出了他昨晚连夜编制好的一套系统程序。
只要按下整个程序的启动装置，这个副本就将彻底不复存在。
“所以这场游戏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一遍又一遍的杀死他们吗？”许衍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扶迹调出来的副本清除和格式化程序，整个人都陷入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之中。
明明副本里也有好人，列车上因为被感染而哭泣的少女和母女，红兴大学里那些为了帮助幸存者而牺牲的人，甚至是旺旺塔里这一群看上去不太像好人的炮灰，一遍又一遍的目睹和遭受死亡，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这不是游戏的意义，这只是游戏的规则，他们从被创造之日起就肩负着重复死亡的责任，你们和他们相比只是多了存活的选择和机会，你可怜他们？那不如可怜一下自己。”扶迹垂着眼睛看着队伍里这个平常就爱哭的少年，他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现状，反而对那些根本就没有生命的东西施以同情。
许衍愣了愣。
“他们很幸运，能够在你们的帮助下脱离循环，获得永恒的死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笑意掺杂着恶意，轻轻按下格式化的按键，仿佛手握着生命和结局的恶魔，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手赐予一群人生命的终结。
副本通道外的白光骤然亮起，变得刺眼无比，从尚未完全关闭的通道口里爬了进来，而与此同时，众人的系统界面再次响起了久违的全服公告。
【副本《末日危城》已永久关闭，请玩家知悉。】
公告结束后，副本列表里原本标注着《末日危城》的选项图标也彻底灰暗了下去。
扶迹按下按键等待副本被摧毁完毕，他甚至还有心情和其他人开玩笑:“按照你们这个破坏副本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全服都会被关停，到时候我也能下班了，加油。”
他虽然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但是费雨能够感受得到他这句话针对的是谁，收拾完了残局，扶迹才带着已经魂飞魄散的队友们返回系统大厅。
扶迹这回没拉着费雨没脸没皮地唠嗑或者撩骚，只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前面，他人高腿长，走得又快，没过多久就带着其他人回到了系统大厅。
【玩家已返回，恭喜玩家求生成功。】
几个人灰头土脸地从副本出口走出来，看见了独属于玩家休息区和系统大厅冰冷配色的第一眼，一瞬间只觉得说不出得亲切。
“回去休息吧，明天记得来调查庭接受调查，走了。”扶迹把人送到终点，似乎有些神色怏怏，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调查庭的方向走了。
费雨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对方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眼看着对方连眼神都没留下一个，想都没想就直接追了上去。
扶迹原本还在处于极度烦躁中，他能感觉到疼痛正在侵蚀他的理智，只能加快脚步赶去找001，结果没走出多远，忽然就被人从背后拽了一把，他烦不胜烦，带着一腔戾气猛地回头。
“干什么？”
原本走在前方的人猝然回头，漆黑的瞳孔里带着暴虐的杀意，像是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人失去理智，恨不得将视野里所有活物都撕碎的疯狂，他愣了愣:“你……”
听到费雨的声音，扶迹才忽然回过神来，他低头看清拽着自己的人是谁，看见对方打量自己的时候微微皱起的眉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没控制住，这才稍微放缓了神态:“怎么，忽然这么主动，舍不得我走？”
费雨抬着头打量他，对方暴戾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带着笑意的深黑色眼瞳:“你怎么了？”
“用脑过度，累，”他言简意赅地说明了原因，然后伸出一只手，有些轻佻地揉了揉费雨的头发，“乖，要是想我，明天来调查庭见我。”
费雨一把拍掉他趁机占便宜的咸猪手，刚要发火，鼻端却忽然嗅到了一起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还来不及问出口，扶迹却轻轻推了他一把，自己进了工作人员通道:“再不走，我就当着大厅里这么多人的面吻你了。”
费雨这回肯定扶迹有鬼，只站在原地笑了笑:“你把你制服外套脱了，让我带回去抱着睡。”
扶迹轻轻一挑眉，似乎有点吃惊:“你再这样，我会误会的，侦探先生。”
费雨冷笑了一声，决心不放过他:“那你带我去看看001，你不是说他最擅长脑部数据分析吗？”
扶迹缓缓靠住工作人员通道的墙壁，任由红色的血液污染冷白色的金属墙壁:“下次吧，它没电了，忙着充电。”
说完就按下通道大门的关闭按钮，通道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费雨被他拒之门外，那张脸在他面前逐渐消失，等到大门完全关闭的时候，他终于脱力一般顺着墙壁往下。
疼痛夹杂着暴怒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温热的鲜血从后背那道一次又一次裂开的伤口里涌出，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门外的人拽进来抱在怀里，生吞活剥，然后和对方血肉相融，
——好像这样就会不那么疼。
通道里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他定了定神，终于举起手接通001的通话界面。
“快过来搬我，不然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主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扶迹（打电话）:老婆我要死了呜呜呜
费雨（接电话):死吧，记得死远点
扶迹（委屈屈):好吧那我挂了
费雨（忽然暴躁）:在哪？地址告诉我，敢死就不和你谈恋爱了
宝子们，第二个副本完结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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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旺塔已经被坍塌的大楼和扬起的灰尘包围起来,夏乔目瞪口呆,随后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异变陡生,看见周围这幅模样，费雨也顾不上和扶迹争吵,看见对方一脸淡定，只问道:“你说的副本通道呢？”
扶迹宽慰他:“再等一会儿,时间还没到。”
街道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缝，密密麻麻的丧尸们相互拖拽着掉进裂缝之中,不知道最后会落到哪里去，夏乔眼珠子都快贴在玻璃上了，看着地面的裂缝逐渐扩大延伸，然后朝着旺旺塔蔓延过来。
脚下的高塔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观测者先生,你确定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他有些绝望地转头看着扶迹。
“你们雨哥都不慌,没事。”扶迹笑眯眯地起身,穿好给费雨裹了一晚上的外套,剧烈的震颤仿佛丝毫不能影响他的从容,从容到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警报,检测到《末日危城》正在崩坏中，玩家通关将被迫终止,三十秒后副本通道将会打开,请玩家提前做好撤离准备。】
【由于副本损坏的不可逆性，《末日危城》副本将会永久关闭，请玩家抓住唯一一次逃生机会。】
系统尖利的警报声在混乱中显得尤为突兀,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众人狂跳的心脏终于回落到胸腔里，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庆幸起来。
而费雨听到播报反而皱了皱眉，转头不解地看向扶迹，仿佛觉得就为了打开一个副本通道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很不符合常理:“这就是你说的申请副本通道重开？”
重开个副本通道就直接把副本都开崩了？
“这和我没关系，系统没有通过我的申请，这是你的功劳，如你所见也如你所言，副本现在确实实已经炸了。”
扶迹目光放空一般地盯着不远处已经成为废墟的建筑物，因为一整夜没睡，眼下已经泛起了一层薄薄的乌青色，加之脸上没有贯常的笑容，更显得他那张原本就极具侵略性的脸带着点说不出的寒意。
费雨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多次被判定违规只是因为系统太废物的原因，后来在地下实验室里“凑巧”遇到了自己那份实验档案，现在再看到扶迹这句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的表情，也觉得事情好像真的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
从《史密斯夫妇的庄园》，到那个还没进入就发生雪崩的《暴雪山巅》，还有眼下这个正在完全崩坏的《末日危城》，就算再迟钝的人都要察觉出来事情不对劲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副本连闯连抽，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却在后来真的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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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通道已经打开，请副本玩家们有序撤离。】
三十秒计时结束之后，原本是秋千的地方已经被一个圆形的蓝色通道口取代，其他人立马抓紧时间往通道内躲避，大楼已经开始坍塌，百米高楼顶部的地面已经开始倾斜，扶迹等着其他人都进入通道口，才慢悠悠地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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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惊魂未定，顺着通道口往外看，正好看到这惊悚的一幕，全都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呆呆地目睹着城市变为废墟。
“他们……是不是也死了？”许衍定定地望着通道外的景象，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谁？”许司听见弟弟忽然说些毫不相关的话，也听得云里雾里，不禁疑惑地问出了口。
“副本里的其他幸存者。”旺旺塔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幸存者，大楼坍塌，他们也应该活不了。
“别担心，他们死过很多次，但是你只能死一次。”扶迹现在通道入口的位置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回答了许衍这个显得有些孩子气的问题，然后调出了他昨晚连夜编制好的一套系统程序。
只要按下整个程序的启动装置，这个副本就将彻底不复存在。
“所以这场游戏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一遍又一遍的杀死他们吗？”许衍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扶迹调出来的副本清除和格式化程序，整个人都陷入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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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衍愣了愣。
“他们很幸运，能够在你们的帮助下脱离循环，获得永恒的死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笑意掺杂着恶意，轻轻按下格式化的按键，仿佛手握着生命和结局的恶魔，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手赐予一群人生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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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来不及问出口，扶迹却轻轻推了他一把，自己进了工作人员通道:“再不走，我就当着大厅里这么多人的面吻你了。”
费雨这回肯定扶迹有鬼，只站在原地笑了笑:“你把你制服外套脱了，让我带回去抱着睡。”
扶迹轻轻一挑眉，似乎有点吃惊:“你再这样，我会误会的，侦探先生。”
费雨冷笑了一声，决心不放过他:“那你带我去看看001，你不是说他最擅长脑部数据分析吗？”
扶迹缓缓靠住工作人员通道的墙壁，任由红色的血液污染冷白色的金属墙壁:“下次吧，它没电了，忙着充电。”
说完就按下通道大门的关闭按钮，通道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费雨被他拒之门外，那张脸在他面前逐渐消失，等到大门完全关闭的时候，他终于脱力一般顺着墙壁往下。
疼痛夹杂着暴怒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温热的鲜血从后背那道一次又一次裂开的伤口里涌出，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门外的人拽进来抱在怀里，生吞活剥，然后和对方血肉相融，
——好像这样就会不那么疼。
通道里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他定了定神，终于举起手接通001的通话界面。
“快过来搬我，不然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主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扶迹（打电话）:老婆我要死了呜呜呜
费雨（接电话):死吧，记得死远点
扶迹（委屈屈):好吧那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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