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疼
副本的每一次开启,这些作为牺牲品的炮灰或者npc们就会再一次经历死亡，副本环境会破旧，但是副本里的人不会,整个副本都在以螺旋上升的方式慢慢走向毁灭,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经历死亡,周而复始,直到副本报废无法开启为止。
费雨不知道扶迹想表达什么，只是随口接话:“什么状态？”
扶迹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食物,慢慢吃完，才找到了对应的形容词:“就是这种无力又麻木的状态,和发条生锈的人偶一样。”
费雨听到这种有点奇怪的描述，抬头看着电视大屏里的实时转播,看见惊慌失措的人群，人群在一片混乱之中四处逃窜，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恐惧，完全不像扶迹说的无力又麻木,相反他们的反应似乎比任何人来的都要剧烈一些。
费雨再次不解,但是没有多问,只是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
扶迹也不太想深入探讨这种话题,所以只是一提就过,费雨没有像他一样亲历过无数次别人的死亡,所以分辨不出人与人在生命流逝的前一刻反应有什么不同。
炮灰们死而复生太多次，就算脑子没有记忆,但是灵魂也会把过去刻下来,太多次的绝望累积起来，就会让他们变得越来越燥狂，越来越容易失控,不然就是变得越来越沉郁，变成行尸走肉。
已经死过很多次的人和第一次面对死亡的人，灵魂的反应是不相同的。
这是扶迹作为系统观测者，了解系统运行规则加上个人经历后获得的特殊心得。
两个人慢慢吃完了饭，付了钱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遇见一群特殊的人浩浩荡荡地从主街上穿过，手里还举着五颜六色的大牌子，上面写着“请求欺诈月免除因欺诈意外行凶罪”还有“里斯欺诈永不沉没”等等，喊着口号，吵吵嚷嚷地从两人身边路过。
虽然这种事件的结果几乎就是费雨一手造成，但是当他第一眼看到这种奇怪口号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猎奇。
他们甚至还准备了足够数量的海报和传单，路过费雨和扶迹的时候一人发了一张。
“我们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支持，我们也需要你们来解放里斯城的灵魂！”发海报的人神情激动，声音大得有点夸张，眼底藏着疯狂，扶迹接过海报看了一眼，也没点头也没摇头，对方却期待地望着他们，像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们不参与。”扶迹只想等着他们赶快离开别挡路，这样自己和费雨就可以赶紧回去，因为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小雨了。
“好的谢谢。”男人有点失落地收回了海报，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临走之前甚至还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费雨几眼。
费雨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刻意警惕了一下，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红着眼睛朝费雨刺过来。
他的反应完全在两个人意料之外，费雨转身避开，强忍着不适伸手抓住对方持刀的手的手腕，另一只手肘朝男人下巴击打过去，男人吃痛松手，短刀也掉在地上，费雨趁势把人摔倒在地。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游行人群的注意，他们不明所以，看见和自己一起发传单的同类被打了，全都停下来查看情况。
“他想杀我。”费雨脚底踩着那把已经出鞘的水果刀，然后弯腰捡了起来。
人群里静了一瞬，忽然又爆发了更大的骚|动。
“他只是想骗你！因为欺诈产生的意外行凶应该被宽恕！”
“你不应该这么对他！”
“他想杀你，但是他没有得手！”
费雨早就已经恨透这个副本里把骗人当做生命信条的人群特性，但是看见这些家伙不分是非对错就为同类开脱的行径，还有稍微忍不住无语了一下。
他没什么表情地冷笑了一声，然后弯腰把躺在地上的男人揪着衣领提了起来，之前那把水果刀就抵在男人的喉咙:“那我应该怎么样？按照你们所宣扬的东西来说，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杀了他？毕竟意外行凶是应该被宽恕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围观的人都听得很清楚，费雨的话似乎戳到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望，之前为同伴打抱不平的人群也犹豫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风向已经大变，所有刚才吵着谴责费雨的人都整齐划一地支持费雨。
“杀死他！杀死他！”
“无论是谁杀死了谁，你们都应该被宽恕！”
“杀了他——”
人群的呼喊声越来越高，被费雨挟持的男人却惨白着脸望着费雨，他的眼珠在远处大声喊着支持杀死他的人群里略过，最后才仿佛绝望一样对费雨大喊:“杀了我！你杀了我！”
费雨:“……”
他一把把男人丢进人群里。
他真的不是很想和这群神经病纠缠。
里斯城的规定仍然生效，杀人凶手会受到逮捕，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和这群人纠缠不清，更不能一个冲动就让自己计划全盘打乱。
他收了刀打算走人，谁知道那群人却不打算放过他们，一个接一个个地扑了过来。
费雨敢肯定他们现在的行为完全不是处于自己见鬼的对谎言的信仰，而是出于神智不清和怒气趋使之下的失控。
费雨还在想办法该怎样才能拜托这群疯子的纠缠并且不动声色地脱身，“砰”地一声响，他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贴着自己脸飞过，在他意识到这是子弹飞过的声音之后，紧接着第二枪又响了起来。
这一枪是对准了扶迹开的，扶迹本来以为自己这次就是一个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系统工作人员，应该不会再继续上个副本里沦为绝命玩家的下场，谁知道子弹就射在他的脚边，还是让他震惊了一下。
扶迹的怒气远比费雨来得猛烈，他抬眼在人群中寻找了子弹发出的位置，下一秒枪声又响起了。
他看见费雨皱着眉朝自己扑过来，瞳孔微微缩紧，意识到这枚子弹是朝着自己过来的之后，他紧接着明白了对方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系统观测人员不能干扰玩家通关，也不能对游戏里的任务动手，但是有一个例外。
他动作比脑子快，还没有想完，手已经伸出去抱住费雨，然后转身背朝人群。
高速转动着的子弹穿进皮肤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穿到了扶迹的大脑，他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后背的位置延伸到他的内脏，大脑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费雨完全想不到扶迹会为了阻止自己受伤硬接下子弹，他被扶迹搂着，对方的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眉头，甚至还抽时间低头看了看费雨的表情。
“想给我挡子弹？你是不是傻？”扶迹看着已经愣住的费雨，反而忍着痛笑了笑，他和没事人一样放开费雨，然后转身面对人群。
众人没有想到他已经中了一枪还这么坚强，于是拿枪的人毫不犹豫地再次扣下了扳机。
扶迹只是轻轻抬了一下手，对方的枪就忽然失去了控制，枪口不受控制地调转向了男人所在的人群。
“砰——”地一声响过以后，男人身边的一个同伴惨叫着倒地，再也没爬起来。
“喂你在干什么？！”
男人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枪，骇然的神情还凝固在脸上，这时枪已经自动上好了膛，带着他的手移向最近的人群，接着自动扣下扳机。
又一个人倒地。
“不是我！是……”男人慌乱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停在不远处站在原地，冷冷注视着自己的扶迹身上，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瞳孔里弥散着深渊一样黑色，嘴角甚至还带着点笑意，鲜血从他后背的伤口流出来，沾满了他修长的指节，他却毫不在意地盯着自己，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他忍不住大叫起来:“是他！是他搞的鬼！”
“他？！他手里又没有枪，骗子！！”
失控的射杀还在继续，男人连手里的枪都扔不掉，恶魔的武器操纵着自己的奴隶，向人群不断开枪，费雨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朝扶迹走近了两步，恰好看到对方眼里涌动的情绪。
“你在干什么？”他犹疑着问。
扶迹对着他笑了笑:“如你所见，报仇啊。”
枪声还在继续，不断有人被射杀倒地，扶迹带着看死物一般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赏着某种令人愉悦的表演。
“够了，我们走吧，”费雨不知道该不该劝扶迹停手，但是对方现在这个状态明显又开始不对劲了，扶迹似乎没听见费雨在说什么，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人群里的男人，费雨看着他后背涌出来鲜血，背后一寒，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扶迹的手。
“我们走吧。”他微微放低了声音，带着点安抚和恳求的意味，扶迹终于慢慢回神，森冷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好，”扶迹垂眼看着两个人交握住的两只手，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他控制男人举枪自杀，这场无休止的杀|戮才得以终结，“我本来是想把他们全都杀了的。”
扶迹往费雨身边凑了凑，两个人的距离慢慢拉近，费雨没有抗拒，他就伸手把费雨环腰搂住，把身体一半的重量都交给了费雨，声音里甚至还有点委屈:“他打我，好疼。”
费雨愣了一下，没说话。
“好疼，我想把他们全都杀了，杀了就不疼了。”
费雨感觉到扶迹后背涌出来的鲜血已经浸透了自己的手套，觉得再这么下去扶迹该失血过多成干尸了，但是对方还再紧紧抱着自己，他只能安抚道:“我们先回去，不然你真的要死了。”
扶迹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是固执地抱着费雨不肯松手。
“要不然你杀了我吧，这样的话我就会很满足了。”
系统的违规公告在工作耳机里来回重复，扶迹却恍若未闻，他只是有点呆滞地抱着怀里的人，就像是恶龙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宝藏，一会儿觉得身上冷得刺骨，一会儿又觉得很温暖。
费雨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下的扶迹，暴戾，冰冷，又茫然，不像是失去理智，但又放着伤口不管，一个劲地喊疼，他开始怀疑扶迹脑子里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毛病。
而且以对方这种一喊疼就求抱的行为来判断，对方好像真的把自己当做了止疼剂。
街道上的人群已经逃散，费雨也不能留扶迹一个人在这里，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对方黑色的头发。
“疼就乖乖跟我回去，今晚你可以过来和我一起睡。”
作者有话要说：费雨:是的，我攻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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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雨不知道扶迹想表达什么，只是随口接话:“什么状态？”
扶迹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食物,慢慢吃完，才找到了对应的形容词:“就是这种无力又麻木的状态,和发条生锈的人偶一样。”
费雨听到这种有点奇怪的描述，抬头看着电视大屏里的实时转播,看见惊慌失措的人群，人群在一片混乱之中四处逃窜，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恐惧，完全不像扶迹说的无力又麻木,相反他们的反应似乎比任何人来的都要剧烈一些。
费雨再次不解,但是没有多问,只是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
扶迹也不太想深入探讨这种话题,所以只是一提就过,费雨没有像他一样亲历过无数次别人的死亡,所以分辨不出人与人在生命流逝的前一刻反应有什么不同。
炮灰们死而复生太多次，就算脑子没有记忆,但是灵魂也会把过去刻下来,太多次的绝望累积起来，就会让他们变得越来越燥狂，越来越容易失控,不然就是变得越来越沉郁，变成行尸走肉。
已经死过很多次的人和第一次面对死亡的人，灵魂的反应是不相同的。
这是扶迹作为系统观测者，了解系统运行规则加上个人经历后获得的特殊心得。
两个人慢慢吃完了饭，付了钱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遇见一群特殊的人浩浩荡荡地从主街上穿过，手里还举着五颜六色的大牌子，上面写着“请求欺诈月免除因欺诈意外行凶罪”还有“里斯欺诈永不沉没”等等，喊着口号，吵吵嚷嚷地从两人身边路过。
虽然这种事件的结果几乎就是费雨一手造成，但是当他第一眼看到这种奇怪口号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猎奇。
他们甚至还准备了足够数量的海报和传单，路过费雨和扶迹的时候一人发了一张。
“我们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支持，我们也需要你们来解放里斯城的灵魂！”发海报的人神情激动，声音大得有点夸张，眼底藏着疯狂，扶迹接过海报看了一眼，也没点头也没摇头，对方却期待地望着他们，像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们不参与。”扶迹只想等着他们赶快离开别挡路，这样自己和费雨就可以赶紧回去，因为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小雨了。
“好的谢谢。”男人有点失落地收回了海报，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临走之前甚至还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费雨几眼。
费雨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刻意警惕了一下，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红着眼睛朝费雨刺过来。
他的反应完全在两个人意料之外，费雨转身避开，强忍着不适伸手抓住对方持刀的手的手腕，另一只手肘朝男人下巴击打过去，男人吃痛松手，短刀也掉在地上，费雨趁势把人摔倒在地。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游行人群的注意，他们不明所以，看见和自己一起发传单的同类被打了，全都停下来查看情况。
“他想杀我。”费雨脚底踩着那把已经出鞘的水果刀，然后弯腰捡了起来。
人群里静了一瞬，忽然又爆发了更大的骚|动。
“他只是想骗你！因为欺诈产生的意外行凶应该被宽恕！”
“你不应该这么对他！”
“他想杀你，但是他没有得手！”
费雨早就已经恨透这个副本里把骗人当做生命信条的人群特性，但是看见这些家伙不分是非对错就为同类开脱的行径，还有稍微忍不住无语了一下。
他没什么表情地冷笑了一声，然后弯腰把躺在地上的男人揪着衣领提了起来，之前那把水果刀就抵在男人的喉咙:“那我应该怎么样？按照你们所宣扬的东西来说，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杀了他？毕竟意外行凶是应该被宽恕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围观的人都听得很清楚，费雨的话似乎戳到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望，之前为同伴打抱不平的人群也犹豫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风向已经大变，所有刚才吵着谴责费雨的人都整齐划一地支持费雨。
“杀死他！杀死他！”
“无论是谁杀死了谁，你们都应该被宽恕！”
“杀了他——”
人群的呼喊声越来越高，被费雨挟持的男人却惨白着脸望着费雨，他的眼珠在远处大声喊着支持杀死他的人群里略过，最后才仿佛绝望一样对费雨大喊:“杀了我！你杀了我！”
费雨:“……”
他一把把男人丢进人群里。
他真的不是很想和这群神经病纠缠。
里斯城的规定仍然生效，杀人凶手会受到逮捕，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和这群人纠缠不清，更不能一个冲动就让自己计划全盘打乱。
他收了刀打算走人，谁知道那群人却不打算放过他们，一个接一个个地扑了过来。
费雨敢肯定他们现在的行为完全不是处于自己见鬼的对谎言的信仰，而是出于神智不清和怒气趋使之下的失控。
费雨还在想办法该怎样才能拜托这群疯子的纠缠并且不动声色地脱身，“砰”地一声响，他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贴着自己脸飞过，在他意识到这是子弹飞过的声音之后，紧接着第二枪又响了起来。
这一枪是对准了扶迹开的，扶迹本来以为自己这次就是一个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系统工作人员，应该不会再继续上个副本里沦为绝命玩家的下场，谁知道子弹就射在他的脚边，还是让他震惊了一下。
扶迹的怒气远比费雨来得猛烈，他抬眼在人群中寻找了子弹发出的位置，下一秒枪声又响起了。
他看见费雨皱着眉朝自己扑过来，瞳孔微微缩紧，意识到这枚子弹是朝着自己过来的之后，他紧接着明白了对方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系统观测人员不能干扰玩家通关，也不能对游戏里的任务动手，但是有一个例外。
他动作比脑子快，还没有想完，手已经伸出去抱住费雨，然后转身背朝人群。
高速转动着的子弹穿进皮肤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穿到了扶迹的大脑，他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后背的位置延伸到他的内脏，大脑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费雨完全想不到扶迹会为了阻止自己受伤硬接下子弹，他被扶迹搂着，对方的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眉头，甚至还抽时间低头看了看费雨的表情。
“想给我挡子弹？你是不是傻？”扶迹看着已经愣住的费雨，反而忍着痛笑了笑，他和没事人一样放开费雨，然后转身面对人群。
众人没有想到他已经中了一枪还这么坚强，于是拿枪的人毫不犹豫地再次扣下了扳机。
扶迹只是轻轻抬了一下手，对方的枪就忽然失去了控制，枪口不受控制地调转向了男人所在的人群。
“砰——”地一声响过以后，男人身边的一个同伴惨叫着倒地，再也没爬起来。
“喂你在干什么？！”
男人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枪，骇然的神情还凝固在脸上，这时枪已经自动上好了膛，带着他的手移向最近的人群，接着自动扣下扳机。
又一个人倒地。
“不是我！是……”男人慌乱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停在不远处站在原地，冷冷注视着自己的扶迹身上，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瞳孔里弥散着深渊一样黑色，嘴角甚至还带着点笑意，鲜血从他后背的伤口流出来，沾满了他修长的指节，他却毫不在意地盯着自己，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他忍不住大叫起来:“是他！是他搞的鬼！”
“他？！他手里又没有枪，骗子！！”
失控的射杀还在继续，男人连手里的枪都扔不掉，恶魔的武器操纵着自己的奴隶，向人群不断开枪，费雨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朝扶迹走近了两步，恰好看到对方眼里涌动的情绪。
“你在干什么？”他犹疑着问。
扶迹对着他笑了笑:“如你所见，报仇啊。”
枪声还在继续，不断有人被射杀倒地，扶迹带着看死物一般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赏着某种令人愉悦的表演。
“够了，我们走吧，”费雨不知道该不该劝扶迹停手，但是对方现在这个状态明显又开始不对劲了，扶迹似乎没听见费雨在说什么，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人群里的男人，费雨看着他后背涌出来鲜血，背后一寒，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扶迹的手。
“我们走吧。”他微微放低了声音，带着点安抚和恳求的意味，扶迹终于慢慢回神，森冷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好，”扶迹垂眼看着两个人交握住的两只手，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他控制男人举枪自杀，这场无休止的杀|戮才得以终结，“我本来是想把他们全都杀了的。”
扶迹往费雨身边凑了凑，两个人的距离慢慢拉近，费雨没有抗拒，他就伸手把费雨环腰搂住，把身体一半的重量都交给了费雨，声音里甚至还有点委屈:“他打我，好疼。”
费雨愣了一下，没说话。
“好疼，我想把他们全都杀了，杀了就不疼了。”
费雨感觉到扶迹后背涌出来的鲜血已经浸透了自己的手套，觉得再这么下去扶迹该失血过多成干尸了，但是对方还再紧紧抱着自己，他只能安抚道:“我们先回去，不然你真的要死了。”
扶迹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是固执地抱着费雨不肯松手。
“要不然你杀了我吧，这样的话我就会很满足了。”
系统的违规公告在工作耳机里来回重复，扶迹却恍若未闻，他只是有点呆滞地抱着怀里的人，就像是恶龙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宝藏，一会儿觉得身上冷得刺骨，一会儿又觉得很温暖。
费雨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下的扶迹，暴戾，冰冷，又茫然，不像是失去理智，但又放着伤口不管，一个劲地喊疼，他开始怀疑扶迹脑子里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毛病。
而且以对方这种一喊疼就求抱的行为来判断，对方好像真的把自己当做了止疼剂。
街道上的人群已经逃散，费雨也不能留扶迹一个人在这里，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对方黑色的头发。
“疼就乖乖跟我回去，今晚你可以过来和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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