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_神君好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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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行天地之礼完毕我便由下人嬷嬷送入了新房,接下来只要在新房等待新郎君便可。

  房间一人都无,很是静悄悄的,但我在这静悄悄的空间里还是心跳如鼓,一下又一下的,仿佛要蹦出我的胸膛,无言的静谧本的来说很是难熬,更何况再加上我腹中空空,应是很难忍才是,可我却觉得并不那么难以等待。

  不知道等了多久,直至门外渐渐地传来脚步声,还有些许道贺声,随着说话声音渐近,门被轻轻推开。

  “新娘子恐怕是等不及了,公子快些。别让新娘子等太久了。”

  调笑声就停在门口,“嗯。”低沉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渐靠近,而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的语法强烈,这一刻我幻想了十几年,也做梦梦见了十几年,这一刻就要实现美梦,让我未免有些近乡情怯。

  那脚步声近至跟前,我顺着遮盖的红盖头缝隙去看,下方只瞧得见红色秀了金纹的靴子,我盯着那双靴子,似是要把那双靴子盯出花儿来,胸膛里的扑腾乱跳的心使我脸色发热,我想这时候我的脸怕是红的没眼看了。

  只见金色的秤钩自红色的盖头方布一角勾起,我的视野也慢慢开阔,目光不由自主地从靴子由上蔓延,直至眼前遮挡的红布全然被掀开,让我清楚的看见了面前的男人。

  男人身着红色的喜服,金色修边的礼服显得他的身形越发的挺拔,上头的金色纹路的红金冠束着柔软的青丝,整个人意气风发,面若冠玉不过如此。

  君桦的眼神深邃,看得我越发的脸色通红,只见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开声出口的话语喑哑:“饿了吗?”

  我被他看得面色愈发的热,便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只轻微嗯了一声。

  “啊呀,新娘子真真是好看。”

  旁边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响起,我也不敢去看声音的来源处,就连旁边收到的一群附和声调侃声我也没敢去瞧。

  调笑夸赞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在房间内响起,我们这边却是谁也没有再说话,后面不知道谁提醒了一声。

  “还愣着干嘛,赶紧喝合卺酒啊。”

  我们此刻才像是恍然大悟一番,君桦拿起一旁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我,沉沉的目光看向我,我愣愣地看着他将我的手轻抬绕上他的手臂,被他带着往喉咙里倒酒。

  一杯略微有些辛辣的酒入喉,我发觉自己的脸色更红了,而眼前君桦的目光更深邃了,他又将我手中的酒杯拿走,与他方才的那一杯一同搁置在桌面上,一连贯动作看起来甚是自然和温柔。

  他定定看着我良久,最终深吸了一口气道,“等我,我很快回来。”

  说罢,还伸手在我头上轻轻抚了抚,那一刻我竟觉得他还是在乎疼爱我的。

  “好好照顾夫人。”

  他离去之前带走了一屋子的人,只留下了念生在一旁伺候。等念生把门关上,我才敢轻轻抬手去试了试脸上的温度,毫无疑问,脸色的热度烫了我一手,我又慌忙放下,心中尝试着想着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这一厢动作做完,一抬头就瞧见念生笑吟吟地看着我,我也不理她,脸上的热度微褪,空腹的感觉就上来了,如此我也顾不上许多,在一旁的桌子上瞧见了摆放得好好的一盘饺子,赶忙伸手用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谁不想,这一进嘴,我便慌忙吐出了口。

  念生在一旁好笑地瞧着,“夫人,生不生。”

  “生......”我恍然明白了过来,婚礼的习俗这些东西都不是人能吃的。寓意的是往后早生贵子之意,这么一想我脸上的热意又上来了,我忙深呼吸几口气,才道:“我现在有点饿,想吃点东西。”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幽怨,念生才收起了脸上的调笑,说了一句:“那奴婢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吧,姑娘且等等。”

  “好。”我挥了挥手,示意她快去快回。

  她领命出门去,顺手给我关上了房门,我看着这头上的发冠,觉着再不把它给摘下来,我的脖子恐怕要断掉。于是我给自己摘了发冠,又除去了厚重的外衣,只留了中衣。深秋的天气夜晚有些凉,好在房间里烧了地龙,十分的暖和,着中衣倒也不是冷。

  这下身上就轻快许多了,我满意地站起身,却发觉有些困倦,许是方才的那杯合卺酒的威力,我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直往方才坐着的床而去,看着这满眼通红的被褥,我的脸不免红了红,这番想着就躺了上去,这一躺我又惊得坐起身来,这满床的......

  我下意识地去掀被褥,果不其然就见下面铺满了坚果等枣子之类的,我默了默,到底也没敢把这一床的坚果枣子除了去,好在这间房是我先前住的那一间,除了床还有一张软塌,在上面趴上一会儿不是问题。

  于是我找寻到这张软塌,又从床上搬了一张毯子,心满意足地躺了上去,又盖上被子,打算眯一会儿,等下念生要是回来,她应该会叫醒我的,这番想着,我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感觉睡了许久,梦里总是出现那么一个人的声音在说,你确定君桦不是因为这一信纸的委托才把你取回来吗,若是日后他有喜欢的人,你又当如何之类的话扰得我心烦意乱,便惊醒了过来。

  一睁眼,房间还是那个房间,满眼的红绸却是再也没让我欢喜得心思勾动,又想起方才梦里的话,我深吸了口气,忍着晕晕沉沉的头,起了身。

  一起身,就发现桌子上早就摆好了好几样的糕点,看着甚是诱人,空腹的感觉让我还是走了过去将几块塞进了肚子里,糕点许是送上来有些久了,失去了热度,我吃了几块便没有再吃了。

  放下手中的吃食,我缓了缓心神,才发现身边的环境有些安静,甚至来说,安静地过分,明明先前还能听到院外的丝竹喝酒欢乐的声音,而现在却是一丝声音都没,仿若一座空宅子一番。

  我心中不免疑惑,这群人都去哪了,又尝试唤了几声念生,却是任何回音都无。我皱了皱眉头,拿了架子上的外衣披上,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了自己先前君桦给的防身的匕首放进袖子里,打算出门去瞧瞧。

  打开门,我被漫天的雾色惊了惊,我记得自己进屋之前,天上还挂着朗朗明月,绝不可能是现在这么一团迷雾的样子。空气中的湿气传来一丝不详的气息,我凛了凛神,从门口处耳房那里取了灯笼带上,就这么出了门,空气中的雾气太过深重,又是一人都无,无论我怎么呼唤都没有人回应我。

  蹊跷,太蹊跷了。

  我心中顿时茫然慌乱起来,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中油然而起,园中已经不好辩路,我不敢再去找园中的小路,再加上我天生是不认路的,这番昏暗的环境只有依靠着走廊上微弱的烛台灯,才能很好地找去前院的路。

  旁边的厢房静悄悄的,又是一丝光亮也没有,我按捺着心中的不安费了好大一股劲儿才到了前院。

  令我惊讶的是,前院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只是却也是一人都无,我探寻着接待客人的大院而去,迈进门内,那些桌椅摆放的不像是没有人来过的样子,桌面上还有许多剩饭剩菜,未喝完的酒,只是宾客未见一人,就连国公府的家仆主人都没瞧见一个,整个酒席大院一个人都没,平添了好几分诡异。

  我皱着眉头找了一圈,还是没瞧见人,正当我疑惑人在哪里的时候。身后忽然有声音响起,“是不是在找我呀?都督夫人。”

  声音缥缈而诡异,却令我十分地熟悉,我僵硬地转回身子去看声音的来源处,只瞧见堂上方不知何时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化成灰我都认得,这是那个残害我家人的国师!

  只是为何,这人又在这里?!心中有惊惧愤恨,那一晚的情景似乎又涌了上来,我不得不强行按捺住,只装作迷茫地看着上面的人,柔柔出口:“你是谁?我的家人们呢?”

  堂上的人却不搭我的腔,嗤笑一声道:“还装呢?”说着我的面上一痛,似乎有什么从我脸上撕了下来,我低头一看,面皮飘落在我的脚边,我努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形,才能忍住颤抖,那时生气,莫大的仇恨!

  “还是这般比较真实吧,都督夫人。”

  再次抬头,堂上的人眼里已经露出了贪婪的光芒,看得我不禁作呕,迎着那笑的肆意的目光,我拧眉:“我要杀了你!”

  “你确定要杀了我?”

  他忽然诡异一笑,抬手一挥,方才一人都无的堂上居然满满倒了一地的人,都是国公府的人,那些客人一个都不在里头,其中包括华夫人云靖候,一动不动的人,眼前这番情景又让我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一夜,也是这般躺了一地无声无息的人......

  我慌忙地跑去华夫人身边,探了探口鼻,竟是没有气息......

  没气息了......

  我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心中的悲凉再一次扩大,滔天的恨意袭来,这个人!都是因为这个人!

  “为什么!?”

  我愤恨地抬头,盯着这堂上的人,恨意几乎要冲昏我的头脑,这是我明明好不容易得到的亲情,好不容易得到的亲人,凭什么就给这个人轻而易举地破坏掉!

  “为什么?那是因为你不乖啊。”

  堂上那人肆意地笑着,面容是那么可怖。

  “我要杀了你!”我猛地起身,想要冲上前去,却见那人诡异笑了笑,“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乱动。”

  随着他的话落下,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正被吊在房梁之上,垂着头,奄奄一息。而我却是很快就认出来,这是蕙姨!

  “你怎么敢!”我怒极,瞪向那人,“这可是那位的舅母!”

  “我怎么不敢?”说着他轻蔑一笑,飞向房梁停在半空,一手抓住蕙姨散乱的头发,揪得蕙姨的头抬了起来,许是力道太重,蕙姨痛苦地皱着眉,面上却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恨的手在发抖,却听他还在说:“这些没有那位的授意,我的确是不敢的。”

  他这么说,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个狗畜生!

  而纵使我心中再怎么愤怒,眼下的我却是做不了什么,他们的动作我看得一清二楚,他们都是有术法的人,而这个术法,我也仅仅从云殊的手里见到过,还有那一夜他也迸发出这种光芒出来,这是一个我不能奈何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眼下他伤害不了我。

  “你想要怎么样?”

  见我似乎妥协了,他意外地挑了挑眉,才笑道:“给我看看你的印记。”

  我看着房梁上的蕙姨,跟他谈条件:“你先把她放下来。”蕙姨应该还是有救的,而我眼下只能尽可能地保证她的安全,也不知道君桦去了哪里,堂内没有他。

  他沉吟了许久,许是知道我眼下并不能做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蕙姨便轻飘飘地落到我跟前的地上,我赶忙扑了上去,探了探鼻息,当手指感觉到微热的温度,我才放下了手,还好,只是晕了过去。

  此外我又简短检查了下蕙姨的身子,发现只是轻伤之后,终于放心地起身,看向堂上那人,我揣着袖子中的匕首,往前走了几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自然,这几步之后我便不再动了,只朝着堂上的人说道:“你下来我给你看。”

  堂上的人再次意外地挑了挑眉,并没有第一时间靠近,我见此,再度开口:“你不靠近我怎么给你看,再说了,我手无寸铁,怎么伤害到你。”

  “行吧。”

  他慢悠悠地走向我,我看着这人踏着闲云一般的步伐,脑海中的那一夜包括方才的情景一涌而现,眼底里的恨意再也憋不住,待他离我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我已然抽出手中的匕首朝他刺去,“去死吧!”

  “噗嗤”是刀进血肉的声音,我看着手中的匕首全数没进了那人的胸膛,还未来得及高兴,只见他申请诡异一变,忽远忽近:“都说了你伤不了我,怎么还是学不乖呢?”

  什么......意思?我不是......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面容满满变幻,最后变成了紧皱着眉头的蕙姨,而蕙姨此时微睁着眼,迷茫着神情看着我,而我手中的匕首正刺在她的心口处,旁边所有的声音远去,那人张狂的笑声我已经顾不得。我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抖着嗓子出口:“蕙......蕙姨......”

  而她却像是了然一切一般,给了我一个微笑,那只手想要努力抬起,却停在了半空里就垂了下去,已然是没了声息......

  我茫然地看着,怎么也想不明白,直至胸口的刺痛传来。我微愣,低头,血融进红色的喜服里看不出来,而那明晃晃地刀尖却是很能分辨得清楚,随着刀尖那里焕发出来的还有一股血色的光芒。

  我缓缓回头,入眼是君桦惊愕,不可置信的脸,“夫......君?”

  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淹没在我的喉咙里,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冲破了禁锢喷涌了出来,我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男人的面容,直至脑海里闹腾的画面静止,慢慢地一个人的面容和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容合上,我才惊觉......

  原来这不过是......

  脑海里的尘封的种种,往日的种种一同交织,我微微闭上眼,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贸然妄想想当尊神的未婚妻,也是,真可笑。

  那几年之间我一直想知道自己是谁,而如今所有东西呈现在我脑海中的时候,我却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闭上眼的那一刻,有温热的东西从我脸上划过,我已经无暇探寻这是什么了......

  人间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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