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落胎真相_满级黑莲成了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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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落胎真相

  如若不是她顾月儿,她又怎会沦落到今日的下场!!!

  她恨,她心里真的好恨啊,凭什么她顾月儿一直都是这般的好运气,而她如今,却成了现在这般的下场。

  从去岁被顾月儿算计了之后,她如今连家都回不得了,直到此时此刻,顾怜都还记得父亲眼里的含着的几分厌恶,和姨娘语气中的无可奈何,以及无能为力。

  在那之前,顾怜心里还曾对顾月儿抱有几分同情和怜悯,毕竟,先是没了生身母亲,接着,又是得不到沈家公子的垂青。

  那几年,顾月儿对沈昀卿的恋慕和欢喜,顾怜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关于沈家公子对顾月儿的毫不在意,她当然也都知道。

  在一次又一次,看到顾月儿失魂落魄从外而归,顾怜心里除了大大的窃喜之外,也是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怜悯和同情。

  而从去岁那件事发生后,顾怜对于顾月儿,心里便就只剩下了厌恶和怨恨。

  如若不是她在背后算计了她,她又怎会是如今的这般模样。

  大好的豆蔻年华,本该可以待在闺阁,和姨娘挑上一门很好的亲事......

  亲事。

  提起这件事,顾怜心里的恼火变得更盛。

  顾月儿就像是一块绊脚石一般,和她的生身母亲一样,先是抢走了姨娘的正室之位,而她也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嫡出小姐的身份。

  她本该出身更加尊贵,却一次次在与家人参与宴会之时,被一些嫡出身份的小姐们,嘲笑和讽刺她,不过是贱妾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

  很难听的话语,但她只能装作不知,继续和那些小姐们言笑晏晏,只为了能给自己博一个更繁华的将来。

  而顾月儿,却一出身便是嫡出的小姐身份,出身正室夫人的肚子便也罢了,而......她远在南方的的外祖母家中,却是有着更是说不出的富贵,并且还十分的疼爱于她,年年夫人和她生辰之日,江南那边就会如约送来少见的珍品和首饰,顾怜曾不只一次看到,顾月儿的梳妆匣子里堆放的精美发簪,珠花,和流苏。

  而她的饰品,相较于顾月儿梳妆匣子的那些来说,真的便就很平凡普通了,在很小的时候,顾怜心里便已经很是嫉恨于她,因为姨娘的教导,她在顾月儿的跟前,一直装作乖巧听话的妹妹,她或许真的佯装的很是成功,得了这个大她一岁姐姐的喜欢,之后,时而顾月儿江南外祖父那边送来精致好看的玩意儿,她都会从中挑选一些给她。

  顾月儿的这个举止,的确让她心里得了几分欢喜,但随着时日的长久,顾怜心里只是更加觉着嫉妒和不甘,她顾怜,仿佛便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一般,等着顾月儿心情好时,偶尔给她的一些打赏。

  凭什么,每一次,她都是双手呈上,成为接受礼品和打赏的那一个,凭什么,每一次,她都是要成为讨好别人的那一个。

  凭什么。

  凭什么!

  随着年岁的渐渐成长,她对顾月儿的厌恶,也越发的加深,在心里厌恶着那人的同时,她面上却是与她的姐妹关系更加的亲近了,近到那人连生母都没告诉的秘密,却悄悄地告知给了她。

  真是有趣。

  她到底是有多值得她信任,竟然会将那种私密,告知给了她。

  她的这个姐姐哎,也是愚蠢的可以。

  顾怜本以为,可以将顾月儿玩弄于手掌之中,但没想到,顾月儿却让她......

  她以为现在成了侯府的少夫人了,她便不敢对她做什么了么,怎么可能,她这些日子来所经历的一切。

  她顾怜绝对要让她百倍奉还。

  在那日朝会,平北大将军陈明礼领旨后的后两日,他的夫人林氏便开始匆匆为他拾掇行李。因着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了,因而她很快又利索的弄好了一切。

  陈明礼是清晨一大早便就离开的,那时辰,日头都还未升起,青色的瓦砾上打了一层白霜,府上的人都大早起来,目送他驾马走远。

  又没过两日,镇北侯临时有了事务,也要跟着出一趟远门,三公子陈明淮,平日里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而陈明州呢,在侯爷离开没几日后,似乎又恢复成了原本纨绔贵公子的模样,整日里在外流连,每日里待在府上的时间,也渐渐变短。

  这段日子里,因为没了陈明州的存在,镇北侯府一下子变得寂静了下来。

  初春,似是一个多雨的时节,前几日才晴朗的天气,这一日,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雨来,紧接着,天也冷了下来。

  因着有了前几日的经历,顾月儿这日出门的时候,肩上披着厚实的雪青羽缎斗篷,原本觉着有些热了,没想到,却又突然下起了雨来。

  顾月儿和采兰刚从街上逛完回来,车马行至垂花门时候,黄豆般大的雨点,哗啦啦的从天而落,一滴一滴的雨水落在地上,渐渐浸湿。

  幸好临出门时,侍女采兰备了把油纸伞,顾月儿手掀起车帘,看着外面淅沥下着的落雨,采兰从车壁旁拿起油纸伞,她一面轻轻支开,一面起身走了出去。

  “小姐,好了,可以出来了。”听了话,顾月儿瞧着眼前的车帘被轻轻掀开,她纤指虚扶着车壁,起身慢慢从车厢内走下。

  瞧着车厢里的纤细身影缓缓走出,采兰手里执着的油纸伞伞面,很快便朝她的头顶上遮去,意识到采兰的动作后,顾月儿快了些脚步走到采兰身旁。

  一把油纸伞,恰好遮住两人头上的风雨。

  雨水落在油纸伞的伞面上,生出一阵阵的“噼啪”声响,就在她们转身想要朝门内走去之时,垂花门外又来了一辆车马。

  也不知是谁,也在今日出了府去......

  来了府上也有了一段时间,但,顾月儿与府上的两位姐姐,关系都处的淡淡的,三人间并不常往来,而且,顾月儿隐隐也能感觉到,林氏和郑氏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但却不知,这两妯娌间为何会成这般。

  不过,顾月儿对此,也不是很感兴趣。

  在来跟着陈明州来京城前,她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虽说摆脱了前世的悲惨结局,但她对自己的将来仍是十分迷茫,而且还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

  但,从到了京城,在镇北侯府待了一段时日过后,顾月儿心里开始慢慢的安心了下来,她原本以为来了京城之后,需要时刻当心注意,不能给陈明州带来一点麻烦,她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顾月儿担心自己会因为没做好,而给陈明州带来大小麻烦,以致他不能再重获前世的荣光。

  但事实上,要配合陈明州,却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几乎不需要她去做些什么努力,只要她像往常一般,陪着陈明州玩耍,陪着他闹腾,而在有些事情上,给他足够的自由,其他的一些什么事情,便根本就不再需要她的插手。

  也或许,是陈明州看不上她的帮助吧......

  顾月儿也曾这般想过,但这想法,很快便就不了了之,顾月儿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弄乱自己的心思和情绪,这一世,她只想好好的,简单的活下去,不想再去思索那些看着很是复杂的事情,除了影响她的情绪外,便什么用处都没了。

  顾月儿二人登上台阶,行至抄手游廊后,侍女采兰便将手里的油纸伞收了起来,雨水沿着伞面蜿蜒成一道透明的水线,一滴一滴的从伞角轻轻落下。

  “小姐,你说刚才外面那车厢里,会是谁啊?”

  “你都不知道,我哪里能知道。”听了采兰的问话,娉婷少女轻轻摇了摇头,刚才下车之时,因着动作急了些,少女鬓边一缕青丝轻轻滑落,垂落在脸颊一侧。

  少女的话音落下没多久,垂花门外,有人走了进来,隔着走廊两侧郁葱的树叶,看着有三四道身影一同走了进来,行在中间的是个婆子,瞧着身子似是很差一般,由旁边两个下人使力扶着,慢慢的走了进来,再旁边有一个侍女,她手里执着油纸伞,她亦步亦趋的跟在那婆子的身后,将橙黄色的伞面遮在婆子的上方。

  慢慢的,那几道身影便消失在了顾月儿的眼前,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似是朝着郑氏的次间走去。

  “这些人都是谁啊?”

  顾月儿耳畔边传来侍女采兰的自言自语,她心里也觉着奇怪,就这样瞧着,顾月儿隐隐感觉应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只看那婆子一眼,便知道那人是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但却在这个大雨的天气里,被府里的人给带了过来。

  若不是真的有什么急事,也不会挑选在这个时刻送来。

  “不管那些了,小姐,咱们还是快些回屋吧,这天也太冷了!”

  “嗯。”听了话,顾月儿收回思绪,不再多想,随后便转身抬脚往自己的厢房方向行去。

  就在顾月儿回到厢房没多久,与此同时,侯府郑氏的次间里,却发生了件不得了的事儿。

  前两日,郑氏的一个贴身侍女回乡探亲,在半路上,却遇到了江婆子。

  这江婆子,是从前侍候林氏的一个下人,当侍女提起这事的时候,郑婉仪本来不怎么在意,一个下人告老还乡的下人罢了,遇到此人,干她何事,更何况,此人之前还是那个贱人的婢女,想想便就觉着厌恶。

  但郑氏没想到的是,她的那个贴身侍女却问出了一件......

  去岁春日,那时她有孕将近三月,腹部已经微微凸起,算着时间,孩子并不是丈夫陈明淮的,而恰好那段日子,陈明淮因事外出,或在外地待上一段不短的时间,她想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随后,便买通了当时给她诊治的郎中。

  为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她自小脾气便不太好,很容易冲动生气,为了不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她开始慢慢克制自己的脾气,那段期间,因为知道自己将要成为母亲了,所以性子变得温婉温柔了许多。

  可尽管,她那么的当心,那么的注意,却还是不小心摔倒......然后,没了那个孩子。

  就在知道自己保不住那孩子的一瞬间,郑婉仪心痛的无以复加,她真的好悔恨,悔恨自己为何不再当心注意一些,那般她便不会没了那个孩子。

  她假作受了风寒,在屋子里休养了十多天,那十多日里,她不知流了多少次眼泪,又擦拭了多少次眼泪,直到如今,她有时候都还能梦到。

  梦里的那个腹部微微凸起的女子,在摔倒的瞬间,那画面仿佛变成了慢动作一般,一幅一幅的呈现在她的眼前,梦里的她,每一次每一次都在提醒梦里的那个女子,而在最后的结局,却都是摔倒在地上,雪白的挑线裙子渐渐被血染红。

  接着,她便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

  时间是治愈痛苦的良药,果然是,已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她慢慢的从那场事件中走了出来。

  那段时日,她的身子调养好了之后,郑婉仪便命下人,将她走廊前那段小径上的鹅卵石全部捡起扔掉,之后,她便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自己之前的生活,

  只是,她的性子,从那之后,变得更加有些克制不住了,往常,她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她还能压着自己不发作,而那之后,郑婉仪越发觉着自己慢慢开始变了。

  她过得不好,她便也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每当见到陈明礼夫妇一派幸福温馨的画面,郑婉仪便觉着心里针尖扎人般的痛苦。

  也是从那之后,她心里也便越发想要得到陈明礼的疼惜,想要见他,想要抱他,想要拥有他......

  郑婉仪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但她一点都不想克制自己,即便可能会东窗事发,她也不想再继续委屈自己的心。

  关于那个没了的孩子,郑婉仪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意外,但从贴身侍女带来的消息中,再回想那件事,郑婉仪才知道,原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屋外,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打落在隔窗外的一丛芭蕉叶上。

  听了被人扶着坐在圈椅上,说话有气进没气出的婆子的话,只见黯淡的天色下,郑婉仪的脸色以显而易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苍白下去。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才能相信都是真的呢......毕竟,你现在很需要救命钱,为了活命,你肯定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夫人,我......说的这些,是真是假,你心里肯定都有数,你和.....你和大公子的事情,其实,林氏早就知道了,只是,她知道,她若要将此事拿到大公子跟前说,定会遭到他的厌弃,所以,所以林氏便就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三夫人,你和大公子好了这么多年,大公子的性子,除了林氏外,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了,难道不是么?”

  呵呵......

  原来如此。

  原来这些年,林氏都是在做戏给她看啊,不错,不错,她还真是厉害!

  “但你觉着,你说的这些,值得我给你那么大一笔钱么?”

  “三夫人,你是不是......曾还有过一个孩子?”

  在谈话的一开始之时,郑婉仪面上还能维持冷静的模样,但在听了这话后,她心中不由咯噔一声,眼眸中的瞳孔也不禁微微一缩。

  “你在胡说什么话?”郑婉仪抿了抿嘴唇,很快恢复了一派平静的模样,仿佛真的不曾发生过这事一般。

  “老婆子是不是在胡说,三夫人心里都知道。”

  “即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这些与你又有何干?”

  “老婆子病的很重,也活不了多久了......可我的小孙儿还没多大,很小的时候,他便没了父母,我之所以背叛旧主,和您说这些,只是想给我那孙儿留些活命的钱......三夫人,你的那个孩子是在去岁的那个春日没了的,直到现在,你大概一直都以为那是一场意外吧......咳咳咳......”

  被人扶着坐在圈椅上的老婆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速度也越来越慢,她好不易喘息着将一些话说完,便止不住的重重的咳嗽了起来,似是要将心肝肺都要咳出来的样子。

  旁边扶着婆子的下人,稍稍偏过了些身子,目光瞧着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嫌弃,似是担心那婆子咳出的......弄到他们的衣衫上。

  听了这话,郑婉仪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晌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许久之后,郑婉仪听到自己的声音低低的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前这婆子的话,让郑婉仪不由得,又想到去岁春日所发生的一切。

  她一直都以为,那是一场意外,所以,她才会那么恨自己,恨自己的不当心,恨自己的不注意,所以才最终没有护住那个孩子。

  她真的以为,那是一次意外,除了自己的心腹,没人知道她怀孕。

  而此刻,听了江婆子的话后,她才知道,原来并不是这样。

  那到底是谁,想要了她孩子的命呢?

  “三夫人您是个聪明人,老婆子刚才说的那些话,我相信......三夫人您心里是明白的,根本不需要老婆子再多说别的。”

  “你是说......林氏!”

  “那时候......大夫人的确知道您怀孕了,而且那时候也知道了,您与大公子的关系......咳咳咳......”

  听了江婆子的话,郑婉仪只觉着自己的心,仿佛跳动的有些不正常了般,而身子骤然间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若不是身旁的侍女看着不对劲,郑婉仪差点没站稳脚跟,摔倒在地。

  林氏,林氏!

  郑婉仪愤恨的瞪红了一双眼眶。

  这日,雨水缠缠绵绵的下了一整日,几乎片刻没有停过,庭院里微微凹处的地方,流水慢慢汇成了一处小水洼,片片花瓣飘落,落在小水洼的水面上,随着雨水轻轻飘动。

  陈明州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

  顾月儿的厢房里点了烛火,青年推门进来的时候,带了一阵冷风,紫檀案几上的火苗轻轻摇晃,半垂半落的帷帐也微微拂起。

  “月儿,你在做什么呢?”采兰瞧着陈明州进了屋来,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俩人在屋子里。

  听了声后,顾月儿缓缓抬起眼眸,看了眼从屋外回来的青年,随后便又垂下了头,继续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陈明州一面抬手端起案几上的青瓷茶盏,大口的喝了几口茶水,接着,又搁回了原处。

  “茶水已经冷了,你就不能让人沏杯热的么?”顾月儿想起那杯茶水,好像是一个多时辰前沏的,肯定已经冷了。

  “哈哈,月儿,你这是在关心我么......放心好了,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热的要命,正好喝口冷茶解解热。”

  听了这话,顾月儿抬起眼眸,又看了眼眼前的男子,似是真的很热的样子,他一面和她说着话,一面将肩上披着的墨色斗篷解了下来,接着他抬手,便将斗篷搁在一侧的嵌玉屏风上。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男子将斗篷轻轻搭在屏风上,随后垂眸,只见他修长的手指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以及长袖,说着,他便抬脚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行,你先别瞧,等我做好了再给你看......”看着那人走了过来,顾月儿忙将手里的东西藏了起来,不想叫他看见。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还不让人瞧......”看着顾月儿匆忙藏起的模样,陈明州忍不住笑着问道。

  “......反正以后会给你看的。”听了这话,顾月儿纤指微微屈起,不由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想到自己刚才做的东西,要是被眼前人给看到了,肯定要被他给笑死。

  想到这儿,顾月儿手掌掩着的樱唇,忍不住轻轻咬了咬。

  “既然你这样说了,嗯,那就听月儿的。”眼前的人忽然凑近到她身旁,顾月儿只觉耳畔脖颈边一股热息轻轻扑来,陈明州上次这么捉弄她,已经有好些日子了,男子突然这般的靠近,顾月儿浑身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下。

  陈明州的这亲昵举止,她有些不太适应,但并不讨厌,朦胧间,还带着淡淡的几分说不出的欢喜。

  想到此处,顾月儿唇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就在她陷入思绪中之时,顾月儿身后的被褥一下被掀开,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毛线团,还有她做的那东西,已经被陈明州拿到了他手上。

  “毛线!嗯,这个?”看着手心里的东西,陈明州一下子便知道,刚才顾月儿往身后藏了什么,只是,瞧着毛线旁边的那东西,陈明州不由抬手挠了挠头,他还真没能看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月儿,你要这毛线,是要做什么啊?”说着,陈明州语气懵懂的好奇问道,似是真的不知她要做什么一般。

  看到陈明州抢走她藏起来的东西后,顾月儿心里本来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又听陈明州这意味深长的问话,顾月儿只觉着丢人丢的,快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怎么了?”瞧着似是鸵鸟般垂着脑袋的顾月儿,陈明州语气颇为关心的问道。

  “想笑就笑呗,别装了,你累不累?”瞧着陈明州装作毫不知情,努力憋笑的样子,顾月儿紧抿着嘴唇,斜睨了他一眼道。

  “哈哈哈,月儿,你怎么这么好玩!”瞧了顾月儿的反应后,陈明州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那么好笑么,我今日从外面买了材料回来,也是头一回做......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听了话,顾月儿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不知想到什么,她轻轻撅了撅嘴,压低着声道:“谁还不是都从不会到会,难道你第一次便就什么都会么?”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试试看吧。”说着,陈明州将手上的毛线团放回了榻上,他抬眸看了眼四周,轻声问道:“还有别的么?”

  啊?

  顾月儿本以为,陈明州只是说着好玩的,没想到,他还真的准备试试瞧,像这些线团手工之类的,一般都是女孩家打发时间的玩意儿,陈明州他怎么可能会?

  “......你真想试试看?”听了他的话,顾月儿本来想说算了的,但想了想自己刚才的遭遇,顾月儿语气似是试探性的问道。

  “我陈明州,说话自然算话。”顾月儿听他一字一句沉稳回道,就好像他真的都会一般。

  听他的这口气,顾月儿也不再管顾他的面子问题了,“嗯,我东西放进抽屉里了,你等着。”说罢,顾月儿便起身行至一侧的梳妆台旁,她微微屈身,抬手拉开抽屉,将搁在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你想好要做什么了么?”顾月儿手拿着毛线团等工具,一面抬脚朝这边走来,一面轻声问道。

  “没想好!”

  顾月儿:“......”

  陈明州抬手接过顾月儿递来的东西,回想了下他曾在某本书上,看到过的针织品步骤,昏黄烛火下,青年手里拿着女孩家用来打发时间的毛线,微微闭着双眸,似在静静的思索着什么。

  “要实在不会,那就算了吧,本来这些都是女孩子家的玩意儿......”瞧着身旁男子迟迟没有动作,顾月儿低着声音开口说道,但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小得意。

  呵呵!

  牛皮吹大了吧!

  顾月儿知道,身旁的这青年,的确会在不久的日后,取得别人难以企及的权势。

  但似这些针头线脑的玩意儿,她才不信,陈明州会在此处浪费时间呢,虽说她之前在女红方面不大擅长,但她至少也是在专门学过一段时间。

  不过,她今日从街上买来的这些,也是头一次遇到,当时她瞧了几眼那老板的动作,觉着还挺简单的,但拿回来等到自己操作之后,才发现,这玩意儿真的一点都不简单。

  顾月儿从在街上回来之后,除了用膳间隙,今日一整天,她将时间都耗在了这东西上,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成......然后,陈明州就回来了。

  然后的然后,就被他给嘲笑了......

  案几上的烛火轻轻摇晃,檀色长案上的沙漏流沙,一点一点的流下,好一会儿时辰过去了,顾月儿瞧着身旁的人还是没有动手,那闭着眼眸的陈明州,要不是看他手里还拿着东西,她都以为人已经睡过去了。

  就在她又想开口劝说“算了吧!”的时候,她看见陈明州慢慢睁开了眼眸,接着,她就真的看着身旁的那人,双手慢慢的......

  半个时辰过去,看着青年手里慢慢成了形的手织品,顾月儿只觉着,心里受到了好大的打击。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一回事,就说我可以的嘛!”感觉差不多了的时候,陈明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笑着对身旁的少女说道。

  听了这话,顾月儿真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了。

  “喵喵喵......”有猫从半支开的隔窗上,翻墙而来,打破了顾月儿这尴尬的局面。

  “哦,对了,它晚上还没喂食......采兰。”说着,顾月儿放下手里的线团,起身唤了声侍女采兰,守在厢房外的侍女,听了她的话后,很快便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有什么事么?”侍女采兰轻声问她。

  “你去厨房弄些吃的过来,这小东西晚上还没吃呢!”

  嗯?

  听了小姐的吩咐,侍女采兰一时间有些疑惑,分明半个多时辰前,才刚喂过吃食,而且还是小姐亲手喂得,怎么小姐这么快便就忘了。

  直到她抬起眼眸,看着眼前女子给她示意的眼神,侍女采兰屈了屈身回了声,“好的,小姐。”

  瞧着眼前主仆俩人很是拙劣的演技,陈明州只觉着,顾月儿这小女子真的越来越可爱了。

  他瞥一眼便知道,顾月儿这是要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了,不过,这突然翻窗进来的小猫,还真是会选时候,一点儿不早,也不晚。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次日,天便晴了下来。

  昨夜,顾月儿给猫喂食了不久之后,他们二人便各自回了厢房睡去。

  而郑婉仪的厢房里,紫檀案几上的烛火烧了一整晚,屋子里侍候她的侍女,也战战兢兢的守了一整夜,没敢去歇息。

  从昨日那个病入膏肓的老婆子离开后,整个屋子里,便一直都处于紧张的气氛之中,郑婉仪愣愣的坐在榻上,什么东西没吃,什么话没说,也不肯躺下睡觉。

  浓墨般的深夜里,耳畔边除了屋子外淅沥的雨水声音,屋内落针可闻。

  清晨,天色渐渐地亮了,屋外的淡薄亮光透过纱窗,丝丝缕缕的洒落了进来。

  “......昨日的那事,你们将嘴都给我闭紧了,谁都不许给我说出去!”耳边,终于传来主子郑婉仪的声音。

  听了话后,屋子里的三个侍女皆恭声回道:“知道了,夫人。”

  “绿萼,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郑婉仪一整晚都没入睡,蓦然开口说话,她的嗓音听着有几分说不出的沙哑。

  “绿萼,你过来......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你悄悄地去帮我查。”听了吩咐,侍女绿萼上前几步,行至主子郑婉仪的跟前,贴着她的耳畔,郑婉仪压低了声音道......

  林氏的厢房里,容色素雅的少妇端坐在梨木圈椅上,一点一点的摆弄着案几上的花枝。

  从前还在闺阁之时,林氏便很喜欢插花这种活动。

  不过,那时候,她还常常会和一些手帕交相互往来,隔个好几日,才会有些兴致弄插花这种雅致的事情。

  但从嫁给镇北侯世子陈明礼后,和那些手帕交的往来,便一下子少了下去,府里事务的管理,大多都交给了管家,只偶尔过来将一些重要的事情说予她听,其他的,她便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于是,她便就养成了日常插花的习惯。

  紫檀案几上,平摊放置着十多枝花枝,因着下了一夜的雨水,花枝上还沾着不少的水珠。

  黄灿灿的迎春,温柔粉红的桃花,还有其他几种说不出名的......有些开的绚烂,有些含苞欲放,各有各说不出的好看。

  就在林氏细细调整雪色鹅颈瓷瓶里的花枝之时,屋外有人走了进来。

  “夫人......”

  “不是说过了么,没有急事,不要在我剪弄花枝的时候过来。”

  “夫人,是有些急事......”

  “怎么了?”听了话后,林氏看了眼紫檀案几上的花枝,然后慢慢搁下手中的铜剪,旁边侍候的侍女,伸手将白色巾帕递上。

  林氏瞧着,随意接过,她微微垂下眼眸,将双手的各个部分都细细擦拭了一遍,之后,便将巾帕又放回了侍女的手上。

  奴婢刚收到了三夫人那边的消息,说是昨日那位......从外面偷偷带回来一个人。”

  侍女夏儿目光从林氏白皙纤细的手指上,慢慢的转向了紫檀案几上摆放着的雪色鹅颈瓷瓶上,高低有致,这两年来,夫人的插花技术是越发娴熟和雅致了。

  “你继续,我听着呢。”听侍女夏儿的话语微微顿了一顿,林氏淡淡开口说道。

  “那位的院子里,一直都有咱们的人,从三夫人嫁到侯府之后,她们那边来了什么人,或是有什么大的举动,奴婢都清楚的很,但昨日的来人却很是有些不对.....我问了那小婢,竟然什么都没问出来。”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夫人,若是这些便也就罢了......昨夜,三夫人的厢房,整个夜里都亮着烛火,这事只在那事发生时候,才出现过......但知道实情的人,皆是三夫人的心腹侍女,奴婢什么都没打听到,但心里总觉着不对劲,想着过来赶紧告知于您.....奴婢也希望只是奴婢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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